这两天读了 Twillo 创始人 Jeff Lawson 的新书《开发者思维》（Ask Your Developer），对他的书中前半部分的主要观点，“企业应该自己构建软件”，颇有同感。

Jeff 认为，所有的企业都会成为软件企业，像软件一样，不断地从市场获取反馈、迭代升级，并把这些知识内化到企业流程中。因此，所有企业，都应该为自己的核心业务自建软件。

自建软件，意味着，不购买标准化软件或者不使用 SaaS，也不把软件开发工作外包出去。

为什么不购买标准化软件

“构建还是购买”（to build or to buy），这是个问题。

Jeff 认为，在数字时代，客户要跟企业的软件直接打交道，企业使用什么软件会影响客户体验，因此，软件就成为企业竞争力的一部分。标准化的软件无法提供额外的竞争力。

使用现成的软件，就意味着要改变企业原有的工作流程去适应它。这不仅可能降低企业的效率，更糟糕的是，当企业的核心业务依赖于标准化软件时，它就失去了持续优化业务模式的敏捷性。

为核心业务构建软件，是企业对自身进行建模的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企业可以提炼出业务规则、业务中的公理，也可以审视和修正原来低效率和不协调的步骤，用软件的思维、数字的方式重塑它们。软件的迭代，反过来也能推动企业的迭代。

为什么不外包开发

最直接的理由，就是慢。因为每一次迭代，都要准备好一大撂详细的功能需求，才能立项，报价，签约，然后才正式开始开发。周期过长。

但如果问 Jeff ，他的主要理由却不是这个。

Jeff 在这本书阐述了一个核心理念，那就是要把客户和业务上的问题分享给开发者，让开发者参与到分析过程中，才能设计出更高效、更合理的解决方案。

如果你的核心软件全由外包团队开发，你自己的团队不知道系统的内部逻辑和运作方式，不了解技术的可能性，那么，当需要开发功能来应对新业务、解决新问题时，你的团队就可能难以提出合理的技术需求，难以选择恰当的解决方案。而外包团队往往会偏向于采用更复杂的实现方案，因为他们通常是按工作量收费的。

自建软件的障碍主要是什么

一直以来，自建业务软件，对于大部分企业（特别是中小微企业）来说，都不是个选项。因为要克服的障碍是全方位的。

首先，企业不一定有合适的人才，来设计和开发高质量的软件。

其次，当企业在决定为某类软件投入资金时，通常已经到了急需解决问题、痛点明显的时候了。自己从零开始规划和开发软件，在时间上来不及。

另外，自建软件的费用也的确是远高于购买标准化软件或者使用 SaaS 。

现在有什么有利条件，让自建软件成为选项

Jeff 在书中回顾软件行业的发展历程，把它分成三个阶段。

第一个阶段是软件套装销售的时代。像 SAP，Oracle 这样的公司，把 ERP 装在光盘里，以永久授权的方式出售给客户。

第二个阶段就是以 Salesforce 的崛起为标志的 SaaS 时代。云计算成为基础设施，软件通过多租户模式服务于不同企业，企业通过订阅付费的方式来使用软件。

第三个阶段，则是数字供应链时代。许多企业专注于解决特定领域的技术难题，并将解决方案包装成 API，以服务的形式提供给外部。企业可以购买和使用这些 API，把它们组装起来，构建出自己独特的核心业务软件。这些形形色色的 API，就构成了企业的数字供应链。

Jeff 从 API 的购买和使用者的视角，提出了数字供应链的概念。而从 API 提供者的视角看，这就是我们熟知的 API 经济。

在数字供应链时代，编写软件变得越来越容易，变成了组合各种积木块的过程。如何组织和整合这些积木块，如何开发面向客户的软件，就是企业在迭代自身业务时，需要持续回答的问题，也可能是企业创造附加值的关键所在。

构建和购买

Jeff 认为，在数字供应链时代，企业不用再纠结于“构建还是购买”（build vs. buy）软件的问题。

企业需要“构建和购买”（build and buy）软件。于是，问题变成了，哪些部分应该自己构建，哪些部分可以从外部购买。

他的经验法则是：任何东西能让企业实现差异化、获得竞争优势的东西，都应该自己构建；直接面向客户的部分也应该自己构建。

这有点像领域驱动设计中对不同子域的划分和思考。在领域驱动设计中，我们通常会区分核心子域、支撑子域和通用子域。核心子域是构成我们竞争优势的业务逻辑，需要自主开发；支撑子域是非核心但必要的业务功能，没有现成的解决方案，可以自行开发或者外包；通用子域是行业内普遍存在的业务需求，已经有成熟的解决方案，可以直接购买使用。

在数字供应链时代，通用子域的范围越来越广，解决方案也越来越丰富。

低代码运动和生成式 AI

另外还有两个正在让软件开发变得更容易的趋势，是 Jeff 没有提到的。

一个是低代码运动。各种各样的低代码和无代码产品，让软件开发变得更加简单和高效。一方面，它让本来并不从事软件开发的专业人士，可以通过图形化的方式，编排和整合现有的软件组件，定制出适合自己工作场景的解决方案，完成实质上的编程活动；另一方面，它也让专业的软件开发人员，可以更多地关注业务领域的逻辑和模型，专注于如何组合那些积木块，更快地构建出高质量的业务软件。

另一个则是 ChatGPT 这种生成式 AI。目前它虽然不能替代开发人员，但却能给他们提供很大的便利。它可以帮助开发人员生成代码、文档、测试用例等等。而且，这类 AI 的发展速度惊人，如果能和专业的低代码平台有效地结合起来，就会大幅降低软件开发的门槛，让我们真正迎来数字化时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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